孤鸾倚眠霜

一生都冷清 让我一次任性。
一江飞鸿 如你升天得道那般骁勇。
♥Scout丨Baolan丨Tian。
难言欢喜 只叹中意。
可你从人群中走来 这狂喜 避无可避。
不偏不倚 刚好是你。

【喻黄】十年夜雨寄海棠(三)

12点前为了占位 玩玩闹闹终于补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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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轻狂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的快,他们似乎也没有时间可以耽搁下去慢慢筹划。黄少天在动,秦司空又不傻,背地里没少给他下绊子。在懿贵妃的枕头风的催促下,二殿下也被从封地召回。两人在皇上面前也没忘了表演一番兄友弟恭的戏博其欢心,这种面具戴久了,黄少天都差点信了他和二哥之间似乎真和看起来一样的和谐。然而背地里金陵城中的暗流涌动让朝臣们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暗地里甚至开始盘算着到底应该如何站队。

二殿下在他们看来,虽说是如日中天,背后外戚的强大是福也是祸,一个闪失说不定大燕就要多一个傀儡皇帝了。撇开这一点不谈,即便秦司空并没有逆反之心,但君王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功高震主,历朝历代,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只怕是黄少阳继位也不会任凭他继续做大。到时候懿贵妃要如何在儿子与哥哥之间做抉择,世人眼里都和明镜似得,看的清清楚楚。而且保不准她自己都会变成秦家的傀儡。

三皇子就不一样了,贵为嫡子,血脉正统就占了上风,外戚姑苏慕容氏虽为士族,却并无人在朝政上有所建树,也无心于此。何况先皇后早逝,更无外戚可放任姑息。加之漓王殿下并不是扶不起的阿斗,几番平定匪乱,使臣交接,亦或是朝政难题,都有不小的作为。

人心就是一盏天平,而喻文州所做的就是如何让黄少天这边的砝码,分量更重。

朝中大臣也不是吃素的,墙头草也好,识时务也好,总之在动荡来临之前站队还是很有必要的,立嫡还是立长,逐渐就分为了两个阵营。

今上倒是乐得看他们斗,没点血性,这江山也不放心交到他们任何一个人手里。

帝王一脉靠的就是杀伐果决。

懿贵妃秦月柔真是恨透了黄少天和他那个早逝的娘,占着她的阳儿的嫡子位,更怪皇上这么多年还不肯许她一个中宫。

“只要三殿下不在了,我的阳儿就高枕无忧了。”她抚过锐利的护甲,“信给司空送过去了吗?”

“送过去了,娘娘放心。”透过镜子里她看到心腹丫鬟行礼说出了肯定的答案,她放下了心来,一双丹凤眼顾盼流光是个美人,只是那狠辣劲一点都没收敛,还渐渐映出了一些阴毒的味道来。

“这一次,本宫就让他,有去无回。”护甲深深的插入了妆台上,刻出了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

原是连着半月的大雨冲垮了河堤,治水向来是工部到的重头戏,黄少天更是主动请缨要求去渡口上监工,他一个皇子亲临更能体现出皇恩浩荡,至少能给当地的百姓展现出朝廷对此事的重视。

他说的冠冕堂皇,皇上也就许了他这个差事。

用喻文州的话说,“殿下现在需要的就是人心,虽然治水不易,如若百姓的凝聚力都能在殿下身上,不失为一件好事。”

黄少天想想也不全无道理,遂答应了请求决定在父皇面前表现一番,得了应允就上了路。

“没想到秦司空够大气,这船还真够档次。”黄少天看着面前的画舫不由的讥笑。

——这样的出行别说当地百姓了,去哪都不得传出漓王奢靡的风气。

不过他还是很“由衷”的谢过了秦豫的好意,颇为“满意”的上了船。

三层的画舫住起来果然舒适,黄少天一点颠簸都没感受到,只可惜还没走出几里地,喻文州就让他装出晕船的样子。

“为什么啊这不好好的一路平稳的去青州不是挺好的?”黄少天吃着点心喝着茶好不快活。

喻文州敲了敲桌子,“殿下,您不会天真的以为秦司空真的这么好心吧?”

“什么意思?”黄少天看着喻文州看穿一切的表情挑了挑眉毛。

“他们的目的,是想让我们,有去无回。”

“要不怎么可能这么好心,送座画舫出来。”

“臣猜测,这船的龙骨全部都只用胶粘合过,在江水里时间一长,自然就会解体,外面大雨,江水又湍急,别说不识水性的人了,江岸边的渔民都会被冲走不见踪迹。”

喻文州十分笃定的说着,黄少天却听的越来越心惊。

这些手段换他是想不出来的,他还停留在只能猜出奢靡之风的层次上。

他配合的晕了船,在渡口停靠的时候趁着夜色下了画舫。

所以除了船上少数人,远在京都自以为高枕无忧等待好消息的秦氏一族怕是已经失了算。

他们低估了喻文州。

四大才子没有一个人是徒有虚名。

真当走陆路后,黄少天也没少抱怨骨头都快颠簸散架了。

“少天好歹也是上过疆场的人,怎么这么吃不得苦。”喻文州笑眯眯的又给他垫了一个垫子。

“这哪一样,一天天的尽赶路了真的比上阵打仗还累。”他活动了一下,看着喻文州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我说你怎么就猜到那船有问题?”

“我不信他会这么好心。”喻文州娓娓说道,“上了船我就仔细查看过,果然和预想的一样,是让我们有去无回。”

他们在路上五天后就听到了沉船的消息,黄少天当时眼睛里就露出了嗜血的神色。

还好他提前下了布置没有造成过多的人员伤亡。

“那可都是一条条人命啊,秦司空他也真下的去手!”黄少天用力的捶在了窗柩上,“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他。”

“这次我们要忍,少天。”喻文州握着他的肩膀,“还不到时候。”

黄少天自己心里也明白,这时候,只能忍。

但不代表他会忍一辈子。

那时候他们的行踪还未报备给朝廷,等到到达青州的时候,青州刺史简直如见了鬼般吓的不敢上前相迎。

得知他们是因为晕船走了陆路才高呼“老天保佑!”又一壁让属下快马加鞭的给京城传个信,漓王殿下并无大碍。

“这足够秦豫那老儿膈应一阵了。”此时的黄少天正泡在浴桶里舒展着筋骨,放了喻文州带来的舒缓疲劳的药材,浑身毛孔都透着懒惰。

“殿下说的是呢。”喻文州笑了笑,手下按着黄少天的肩膀并未手软。

“等会你也泡泡,别说你这个药材还挺有用的,是不是还带安神的效果我怎么这么困呢……”说着黄少天就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结果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穿着寝衣睡在床上的时候,才意识到昨天是不是喻文州服侍的他出浴的。

莫名的他就红了耳朵,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很快又以“都是男人”这种借口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当然后来在仪元殿的浴池中他们可没少洗“鸳鸯浴”。

很快京城得到消息果然气的懿贵妃直跳脚,黄少天收回的线报上写的一清二楚,那位娘娘气的头风都发作了。

秦司空倒是沉得住气,把制船之人给发配了,然后又自罚了三个月俸禄表明自己的失职之过。

黄少天则乐呵乐呵的处理着青州的水灾。

尽管他并不懂那些治理的方案有什么区别,但是喻文州看得懂啊。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黄少天看着他对着方案涂涂改改,“你们楚庭喻氏把你当什么了?这种知识都要给你灌输一点?”

“无聊学来的。”喻文州一句话就让他成功闭了嘴。

他无聊也不会学这种东西的。

等到功成名就再回京后已经是月余的事了,青州百姓联名上奏了漓王殿下是如何在渡口与官兵共患难,水面上升至危险水位也等当地百姓全部安全撤离后自己才离开。

如此皇恩浩荡,今上的勤政爱民,夸赞的话满满写了一篇

折子送到京都的时候皇上对黄少天处事很是满意,任何时候都不能忘了天子的作为才算是有所作为。

功高震主这种事,是存在于君臣之间无可避免的,黄少天即便是皇子,可他首先是臣下。

起码这件事上他做的很让今上满意,从而压了黄少阳一头,群臣站队的时候又好好的斟酌了一番。

这事的处理方式让魏琛和方世镜也很深表赞同,方世镜拿着线报调笑着看着魏琛,“怎么样当初你还说他无用来着,我让你看着,这事做的怕是我们都始料不及。”

“秦豫那个老匹夫!居然还对少天下如此狠手,当真是竖子!”魏琛想起这个事情还愤愤不已,恨不得当时就冲回金陵砍了他。

“也得亏是文州心思缜密……少天这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方世镜想来也是后怕。

“得好好叮嘱他一番。”魏琛握起笔又放下,“还是你来吧,我写三殿下又要嘲笑我了。”

方世镜笑笑摇头有些无奈,魏琛这样的上阵杀敌可以,要他写字,着实是为难他了。

不得不说上位者需要的就是那些手段,鄙夷也好,嫌弃也好,也可以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不是你行得正坐得直对手还能和你一样公平竞争。

那些腌臜不入流又下作的手段黄少天可是领略个遍,要不是喻文州攻于心计只怕自己都不知道死了几百次了。

那之后黄少天也在金陵布防着自己的势力,他虽说根基在楚地,可重心还是要以京城为主。在喻文州的慧眼识英下,黄少天的幕僚虽说没有像喻文州那样个个都是鬼才,但单独挑出来都能够独当一面。

颍川徐氏徐景熙,淮南宋氏宋晓,豫章李氏李远,江东许氏许博远。

这些人从进了漓王府开始就对他忠心耿耿,直到他入主东宫,登上大宝,都有着功不可没的政绩。

入主东宫,说起来那最后的临门一脚,还是喻文州耍的心计。

先是让黄少天上奏,“想来是母后的祭日要到了,昨日竟梦到母后,心里总觉得不安,还请父皇准许儿臣前往皇陵探视一番。”

他说的情真意切,丝毫不做作,也没有引起怀疑,皇上还叮嘱他皇陵冷清注意保暖。

他应声而退。

随后他尽孝道的事情反而引起了群臣的赞扬,气的懿贵妃砸了不少官窑瓷器。

黄少天对于黄少阳其实还挺感慨的,“二哥小时对我很好的,那时候我极少能见到父皇,但是二哥总会私下里来看我,有时候会塞给我一个竹编的蛐蛐,有时候又是一篇诗词,小时候不懂为什么懿贵妃不喜欢我,看我的时候总觉得她笑的很不真实,现在懂了,我和二哥却已经越走越远了。”

“你若是赢了,你二哥可能还有条生路,可若是你二哥赢了,你怕是没有生路了。”喻文州合上书籍,“你没有外戚庇护,没有皇上的宠爱,唯一给你支持的太后,在这种时候也不一定能起什么作用,所以少天,你只能争,争一个赢的结果。”

“我明白。”他看着茶盏中漂浮的叶子,“这条路从来就无路可退。”

夜晚的皇陵刮着凛冽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烛火都不自觉的在琉璃罩中抖动着。

“你看,京城里看不到这么亮的星星的。”黄少天走到窗外,“可能是这真是什么风水宝地吧。”

“担心着凉,少天。”喻文州给他披上了外袍,“看一会就算了,我可不想你着了风寒。”

“还说呢,你为什么要跟着来?”黄少天责备的看了他一眼,“府中大小事务哪一项不得你过眼,你巴巴的和我来着吹风作甚?”

“府里自然有郑轩、景熙他们,我在不在,都是一样的。”喻文州续了一杯茶,“况且,我自打入了漓王府,就从未与少天分开过,虽然没有和大春陪你的时间比肩,但也好歹是自入府后没缺过席。”

“那你打算,陪我到什么时候?”黄少天看着他,眼里充满了玩味。

“只要少天愿意,我就和这江山一般,万古长青的陪着你。”

喻文州说的极其认真,眼睛里也是黄少天看不懂的温柔。

他下意识就别过头去,掩住自己有些泛红的脸。

这个人真是……总让自己这样的……难以自持。

谁知到头来,两人居然也落得个分隔两地的结局。

桩桩件件,都是一语成谶。

等到他守陵回来,黄少阳等于在这件事上吃了个暗亏,秦豫自然是不服气想报复回来,这老狐狸一直想使坏奈何喻文州比他想的狡猾的多。

他有些恼怒当初的自己为何没有听谋士的话把他处之而后快。

秦司空辛辛苦苦布下的局被轻松打破,喻文州当然是首当其冲的功不可没。

然而自己还无可奈何。

抓不住错,虽然恨不得把漓王府一网打尽。

他在等一个时机。

元旦那日陛下说想出宫赏灯普天同庆,这事就交给了秦司空,时任京兆府尹还是秦豫的亲信,他自然是好生“布置”了一番。

喻文州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那天肯定是全程戒备,但是也保不齐会有什么“意外”。

他很担心黄少天会被算计。

陛下身边能近身的自然都是朝廷重臣,他自然是没有资格上前的——也就导致了没办法陪在黄少天身边。

“大春一定要时时刻刻盯着三殿下周围,一单有什么异动一定要保护好他。”

喻文州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先生放心,属下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殿下受到任何损伤。”大春保证的信誓旦旦。

“哎呀不过是出门看个灯,你怕什么啊,这可是京畿重地,京都哎!何况父皇都在秦司空要是有什么动作他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黄少天努着嘴看着他颇有些不在意。

“那你也不能掉以轻心知道吗?”喻文州替他理好了外袍,黄少天就扭头走了,他示意了一眼大春,对方行了个礼就跟着走了。

郑轩对着徐景熙耳语,“你看喻先生对殿下像不像是夫人对老爷那种。”

“深有同感。”徐景熙摸了摸下巴一股子高深莫测。

他们这些小官虽然不能跟在今上身边,但是跟着赏灯的队伍随性还是必须的,当晚一个个都是朝服加身严阵以待的随着队伍浩浩荡荡的走在秦淮河畔看着各种花灯,喻文州的视线总是看着黄少天那边。

他看着河对岸的画舫总有些觉得不对。

阴暗处好像有东西在动。

真当走到河畔拐角的时候,喻文州终于意识到了问题之处,然而也已经来不及了。

黑衣人冲着人群冲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那是秦司空来解决黄少天的人。

“有刺客!护驾!”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黄少天即便是随行也是不允许带剑出行的,所以空手抵挡是不现实的。

他知道这些人是冲他来的。

下一秒他就做出了一个胆大而又危险的决定,因着他离皇上的位置很近,剑向他刺来的时候他挡在了皇上身边高喊着,“保护父皇!”

这下刺客想转弯也来不及了。

行刺的目标本是皇子,要是伤到了皇上秦司空也不会放过他们。

当然黄少天想都没想就受了那一剑,刺破肩胛骨的时候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咬着牙才没叫出来。

那边的喻文州看的心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这个人,简直胡闹!

他当然看的出黄少天不过是想把罪过引得大一些。

可是以身作饵这种事他怎么能做的出来万一有点闪失,喻文州不敢想。

刺客一看没得手马上就撤了,大春他们漓王府羽衣卫自然不可能放过那些刺客。

这下郑轩他们也吓得不轻。

喻文州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直到回府他们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讲话,都围在书房里商讨对策。

“先生莫急,大春回报说殿下伤势不重,没有伤及内里。”郑轩斟酌了一下开了口。

“刺客呢?”喻文州反问他。

“都是死士。”许博远抿了抿下唇,“没有活口,服毒自尽。”

“所以一点线索都没有?”喻文州阴郁的脸色让人不自觉的胆寒。

明知道是秦司空的诡计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兵器和服饰上都没有任何痕迹,身上也没有,而且……”许博远顿了下,“万一是想陷害我们的,身上肯定有些我们不想要的‘证据’。”

“备车!”喻文州站起身来,“随我去趟大理寺。”

虽然时间已经到了宵禁,不过今夜特殊他们也有漓王府的手信,进出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时任大理寺少丞的孙哲平当晚接待了他们。

“不知漓王府来本寺有何贵干?”他看着喻文州带着郑轩和徐景熙,怎么看怎么像兴师问罪的。

“事关三殿下的安慰,鄙人不得不前来叨扰一次。”喻文州说的有理有据虽然看起来没什么情绪但是眉眼中依然掩不住着急的神色。

“先生请讲,能帮到的我一定会帮。”孙哲平也没卖关子。

人多眼杂,口也杂,喻文州只能简略的将情况讲明,很多事他不能说出口的就用杯中水写在桌上代替。

“在下明白了。”孙哲平虽然守着这大理寺,但是朝堂上的风起云涌他未必不明白。能在京畿重地做出这样的事,很大的可能性是秦豫这个老匹夫贼喊捉贼了。

至于他,自然是站在三殿下这边的。

原因嘛,他讨厌秦豫这一条就够了。

“喻先生请回吧,大理寺我自然会打点好。”他又朝着对方行了一个礼。

“劳烦孙大人了。”喻文州也没有犹豫也作了个揖后就领着人离开了。

他还在担心黄少天的状态。

那厢边黄少天被送进宫医治,“昏死”过去前还不忘了拉着皇上的手来了一段“父慈子孝”的戏,宫里的事情交给他,他做戏自然能做个全套,而宫外就交给喻文州了。

他知道喻文州能懂自己的用意,会做的很好。

唯一担心的就是喻文州会不会怪他如此的自作主张。

通往东宫的路上自然会充满了鲜血和牺牲。

他不得不拿自己冒这个险。

他伤的越重,皇上看在眼里,才能明白如果伤在自己身上,会是个什么结果。

才能让秦豫摔的更狠。

才能让黄少阳输的毫无胜算。

走马灯的过了一遍,黄少天才终于睡了过去。

“但愿文州不会生气。”他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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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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