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鸾倚眠霜

一生都冷清 让我一次任性。
一江飞鸿 如你升天得道那般骁勇。
♥Scout丨Baolan丨Tian。
难言欢喜 只叹中意。
可你从人群中走来 这狂喜 避无可避。
不偏不倚 刚好是你。

【喻黄】十年夜雨寄海棠(五)

等那个缠绵了好久的吻将神智和空气一并带走的时候,回过神的蓝河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避开了叶修的注视。

“害羞什么?”夕阳下叶修的眸子里堆满了炽热与温柔,光影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又将蓝河的脸抚正看着他,“不会这么快就把我看腻了吧?”

“你这人……”蓝河没好气的推了下他,“怎么如此没皮没脸呢?”

“大抵是,对喜欢之人总是这般执著不知退却吧。”

叶修唇齿眉梢间都是抑制不住的缱绻。

事后蓝河非要抓着叶修回灵隐寺还愿,“如果不是这两支签,你是不是就不会先开口了?”

“怎么会!”两人骑在马上晃晃悠悠的走着,“我总见不得你黯然神伤的样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蓝河吟着这句诗,想着那些他以为是单相思的时日里不可说的心情,相由心生,似乎还真的有些难过的表情写在脸上。

“我现在知道了。”叶修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呼吸的热气顺着耳膜敲进了心里,“哪怕你不说,我也会懂。”

蓝河唇角不自觉的都飞扬了起来。

那解签的大师见他们又来祈愿时面上皆是如沐春风,心下便有了一番计较,“二位可是来还愿的?”

“正是。”蓝河行了礼,“多谢大师了。”

“这都是天意,贫僧不过是帮着施主解惑罢了。”大师依旧是慈祥恺恻的看着他,叶修捐了香油钱也上前行礼表示了一番谢意。

那时候他们都以为能就这样浪迹天涯风流快活下去。

彼此都没有坦白身后的那一重身份。

大概也是因为他们都没有猜到对方会有如此这般的背景。

谁都没有提及起过去,关于两人的回忆是从扬州那场英雄救美开始的,再之前,那与他们无关。

直到那天蓝河拎着从市集上买回的新鲜食材还想着如何给叶修露一手,离那个他们租赁的小院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发觉了不对。

周围明显埋伏了一群人。

他下意识想到“难道是仇家寻上门了?”

可他自认为和叶修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观察了一阵又不像寻仇,更多的像是一种保护。

院内传来了争执声,蓝河绕到了院落后方听着里面的动静,心想若有意外随时准备冲进去。

昏暗的天色隐没了他的身形,他一边听着壁角一边握紧了手中的剑。

“哥!你就听我一句劝吧!我一个人回去娘说不定会打死我的!你忍心吗!”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君莫笑的弟弟?蓝河思考着,家人寻上门了么?

“你就说没找到我不就行了。”叶修还是一副慵懒的腔调。

“你当咱家暗卫都是傻得?你既然敢踏进杭城你就该明白在自己家的地盘上什么状况都有可能发生!何况你还大摇大摆的去了灵隐寺你是怕别人都认不出你吗!”自己心上人的弟弟明显有些着急,蓝河甚至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声。

杭城士族颇多,可有这样势力监控着杭城一举一动的,可就不多了,而且还怕人认出来,蓝河莫名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你就给娘说我金蝉脱壳了!”叶修瞎出主意,“反正她知道我有多滑头的。”

“叶修你不坑我能怎样啊!我是不是你亲弟弟啊!”气的叶秋一把拍在了石桌上。

“当然是。”叶修眯起了眼睛笑了笑,“我可就你一个弟弟啊,小秋。”

蓝河在院外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竟然是叶修,竟然是叶修!

他怎么都没想到,大燕四大才子之首,居然就是自己朝夕相处同床共枕之人。

“你就算不顾忌家里你总要顾忌一下沐橙吧!你就这么让她等着?”叶秋真是对面前的人恨得牙根直痒痒,“你何给她一个交代?如何和她哥哥一个交代?如何给她家里一个交代!”

是了,徐州苏氏大小姐苏沐橙与叶修的婚约还是当年街头巷尾都传过的佳话,两人自幼青梅竹马,大少爷苏沐秋与叶修乃是至交好友,两家之前也有结为秦晋之好的先例,这次可谓是亲上加亲。

蓝河突然觉得自己心痛难过到连哭都忘了。

原来“逾东家墙而搂其处子,则得妻,不搂,则不得妻。”说的是苏家大小姐啊,如若再不归家,这段姻缘,大概真的要付诸东流了。

恨吗?蓝河问自己。答案是否定的,他终究是没办法把自己的爱人狠下心来从自己的心里放逐出去。

此时除了离开他想不到更好的方式来解决这场闹剧了。

甚至没有来得及在看他一眼。

蓝河怕再看一眼就狠不下心来走了。

他摸出随身携带的锦帕,咬破手指,上书四字,“江湖不见。”随后又放在了拎菜竹篮里。

他信叶修寻得到。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蓝河这个人了,有的只是他许博远。

这大概也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了。


叶求在院子里喋喋不休的纠缠着自己的哥哥,等到天色渐晚叶修才发现蓝河去了许久还没有回来,无视掉叶秋的奇怪的神色,他找到了蓝河遗留在院外的菜篮,心下一惊猜到他定是听到了什么,定睛一看那块白色的娟帕上还有些血迹,拉扯出来的时候叶修的心里不安的感觉被逐渐的放大。

“江湖不见……”他喃喃念着这四个字,险些就有些站不稳。

叶秋虚扶了他一把,看着这份血书还以为是他在外与其他女子私定了终身,“哎这……也是个贞洁烈女啊,以后等你和沐橙大婚后纳个妾也是可以的她又不是不容人的那种人不过咱们叶家好像又没这个规矩……”

他看到叶修的眼神里透露着能足够他死几百次的凌厉,识趣的闭上了嘴。

叶修最终同叶秋回去了,可是无论他怎么动用手中甚至是家中的势力都没有打探到蓝河半分的消息,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居然在漓王府重逢。

“这么多年我遍寻不到你,没料到你居然和我一样用的不是真名。”叶修凑上前去,指尖要触碰到蓝河的脸颊却被打开。

“我们本应江湖不见,今日就当是萍水相逢,你走你的阳光路,我走我的独木桥。”蓝河看向那个以为只能活在他梦里人如今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多看一眼都怕忍不住想抱住他,然而他不能,为了他,为了自己,都不能再任性一次。

“蓝河……”叶修的手就尴尬的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在下御史台侍御史许博远,有幸与叶将军同朝为官,以后还请多担待。”一番话说的客套又疏离,整理了一下外袍选择离开。

“蓝河,我能再抱抱你吗?”恳求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朵里,叶修一向是意气风发,战场也好做事也好,那些年在一起的风花雪月里也好,没有那一次听到过这样的语气,甚至是有些低三下四。

“已经没有蓝河这个人了,你还不明白吗?”

“我从来没觉得你离开过。”

不管是杭城,亦或是塞外,如今的金陵,他从来没有忘了这个人,哪怕是从此山水不相逢。

“你知道吗有一年陛下令我平定西凉,那一晚我们被围困在峡谷里腹背受敌,我一度以为我没办法活着出来了,可是那时候我又想,我连你都没寻到,这么些年连一句解释都没给你,我还不能死。”他平静的像是再讲别人的故事,蓝河却听得心惊,“后来我杀出重围,才有了能和你重逢的现在。”

叶修看着蓝河的背影感觉到他的颤抖,走上前去环住了他的腰,像之前无数次那样下巴倚在他的肩膀上,“真像做梦啊,梦里才敢这么肆意大胆的抱着你。”

叶修的手背上滴落了冰凉的水滴,蓝河死死抿住下唇才让自己没哭出声。

“可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叶修。”


在书房里捧着银耳莲子羹让喻文州喂他的黄少天看着脸色阴郁不定的叶修回来的时候虽然疑惑但是什么都没问。

快人快语的漓王殿下难得会这么察言观色的选择了闭嘴。

喻文州把勺子放入碗里示意黄少天自己吃,无视了主子的不乐意自顾自的端起了茶盏不看他。

“蓝河……”叶修挑起了话头,想想不对又改了口,“许博远什么时候被你们收入麾下的?”

“不是吧你对他一个小小的侍御史感兴趣?你是想和我们漓王府抢人还是和御史台抢人我给你说哪个你都没门路!”黄少天嚼着银耳讲话一点都没有吐字不清。

“你能管着他的官职升迁,你能管得着他成亲?”叶修瞥了他一眼。

“能啊!”黄少天想了想,“我签个红线还是没问题的吧我还能让父皇御旨赐婚呢你说我能不能管得着他成亲!”

“那你怎么不给文州先赐一个?我这才回金陵今天可就听说了不少传闻,京中不少贵女都想嫁给他呢。据说有几个已经被自己闺女烦的要闹的今上那去了……”

“闹到父皇那去了我怎么不知道!”黄少天急急打断了他的话,开玩笑真给赐一个那还了得。

“你成日里在漓王府养尊处优你当然不知道了我这几天述职去宫里比你去的勤快。”看着自己的好友这焦急的样子他心里自己是有数的。

漓王殿下就差摔了碗进宫“抗旨”去了。

“叶将军何必危言耸听呢。”喻文州看了一阵觉得不开口还是不行,当下拉住了黄少天自己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如今少天遇刺的案子还没结,谁也不会选择在这种枪口上去撞皇上的霉头的。”

黄少天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这时候去提这种事肯定会被父皇骂出来搞不好还要祸及家人,觉得被摆了一道的他拿起桌上的镇纸就朝叶修砸去。

“叶修你个王八蛋敢骗本王!”

到底是没砸出去,喻文州眼疾手快的握住了他的手腕夺走了镇纸。

“我就随便一说你这么激动干嘛。”被揭穿的叶修也不在意,端起了茶盏还抱怨着水凉了。

“所以你到底要干嘛啊?”黄少天看着他不耐烦的心情又出来了,“有事就说没事赶紧滚回去你是特别闲还是怎么样?大燕的军队还需要你呢!”

“为了许博远啊,在他没回心转意之前我回天天来你这的。”叶修的话里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叶将军为何盯上了三殿下的属臣,能否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喻文州也不急,等着叶修自己说。

“他是我心上人,同床共枕肌肤之亲的那种心上人。”

黄少天一口气没上来把银耳莲子羹喷了出来。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断袖啊!”

“你有意见?”叶修冷冷的看了过来。

“怪不得刚才的线报说博远红着眼睛回来的……”黄少天嘟囔了一句,“我没意见,那苏家妹子呢!她可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啊!你对得起她吗?”

“当年的指腹为婚我有什么办法!”叶修想起这事就恼,“那时候我娘也没想到自己肚子里是双生子,焉知是我还是叶秋被选中了啊!而当时沐橙她娘那一胎怀的还是沐秋,难不成我还娶了沐秋不成?”

“再说了我和沐橙根本不是那种感情!”

“你说了又不顶用,你们俩有婚约这事人尽皆知。”黄少天点着桌子盘算着,“所有你和许博远怎么回事啊?”

叶修这才不情不愿的交代了前因后果。

“我当时就想和他解释清楚的,但是……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今日能在王府重遇也是缘分。”喻文州笑了笑,“那你准备怎么办?”

“等他原谅我呗,一天不肯,我不信他一辈子都不肯。”叶修交叉双臂双眸里映出的皆是战神的气势。

“祝你早日抱得美人……”黄少天觉得这么讲好像不是很合适,“呃……美男归。”

“借你吉言。”瞥了一眼后叶修就离开了。

“真是个煞星!”黄少天对着他的背影吐槽了一句,“怕是以后都要苦了许博远了。”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喻文州拉过他,“殿下有功夫还是多想想自己吧,现在可不是松懈的时候。”

现下正因为他遇刺的这个事把秦司空和黄少阳推到了风口浪尖,他们再填上几把火,黄少天的太子位就稳固了。

确实不是分心的好时候。

“我知道。”黄少天难得的在喻文州面前严肃一回,“怕是在这宅子里时日无多了。”

东宫还在前面等着他。


叶修也依言日日流连于王府,除了他们自己人无人知晓究竟为何,秦司空对此颇为忌惮,叶修手握着兵权若是真站在黄少天那边,自己这边的颓势怕是更加难以挽回,而今上倒是没有什么猜测,杭城叶家多年来就处于边缘的人物,叶修幼时便与黄少天交好他自己是心知的。

这件事除了对秦司空有所压制外黄少天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处,被别人猜忌怀疑不说,他漓王府现在又变成了焦点,叶修有多难缠他自然是清楚的,不达目的不罢休叶修一向是这样的性格,被纠缠的许博远自然是一个头两个大。

日日下朝回到府里开门看见的总是叶修,许博远想避却也避无可避,叶修什么手段他太了解了,不是躲就能解决问题的。

“你究竟想要如何?”这一天天的也不是个办法,迟早要磨到心软。

“想要你啊,你知道的。”叶修没有任何掩饰,“等你回心转意。”

“我们不可能的你还要我说多少遍啊叶将军?”许博远有些气急败坏。

“怎么就不可能了?”叶修翘着腿看着他,“你还是你我还是我,都未成亲,没有那种恨不相逢未嫁时的戏码。”

“您可是有未过门妻子的,叶将军。”许博远想起那一晚知道真相的时候,这件事就一直梗在心里。

“徐州苏氏苏沐橙,与您自幼便有婚约,需要我再提醒您一次吗?”

“你到底还是在乎这个事情的啊,蓝河。”叶修挑了挑眉毛,“我一直欠你一个解释,如果我早日坦白了,或许我们就不会分开了。”

“那一日你不告而别,我就猜到是因为这个。”

“我与沐橙是指腹为婚,可是那时候,我娘并不知道她腹内是双生子,而她娘那一胎,怀的是沐秋,所以这本就不该算数。”

“后来等沐橙出生,虽说我们是青梅竹马,可我从来没对她有过除了妹妹外多余的感情。”

“或许在身份一事上我骗过你,但感情这种事,我叶修绝对不可对你有半句谎话。”

“当年说喜欢你就是喜欢你,直到现在我也没变过,一直都是我的心上人。”

“既然有勇气迈出了那一步,不可能随着时间变迁就会退缩的,我相信你也是。”

“是不是又能怎么样?你面对的了这天下的悠悠众口?面对的了你们叶氏的悬悬而望?”许博远叹了口气,“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叶修,你有这大好前程你为什么要来和我纠缠做这种自毁前途的事情?”

“当年你离家,也是因为逃婚吧。”叶修没有接他的话,“你现在不也没家室。”

“为人臣子当然以三殿下的事为重,自认还未到考虑亲事之时。”

“蓝河你这是遵从你内心的回答?”叶修带着探究的味道看着他,又笃定的回答,“我不信。”

这种借口叶修自然不会信,当年许博远能下决心和他在一起怎么可能这么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他心里是有自己的。

“信不信由你。”他撂下一句话继续翻起了书本,“叶将军不比在下事务来的轻松,您自便。”

此事他怎么可能承认,即便是他心之所想,许博远也不能说出口。

反正叶修军务加身总不见得能比他闲。

等叶修把漓王府的好茶都喝下去了一半出入漓王府也快赶上和自己家一样了,他述职结束要回军中的日子也要到了。

而黄少天加封太子的旨意也终于下来了。

“还真会赶时候。”礼仪官被大春安排下去吃茶,他们跪了一屋子的人才缓缓站起来,叶修想着自己临走了还能凑上一回热闹。

“我是不是还能赶上一回庆功宴?”他又加了一句。

“你什么好吃好喝的没见过还馋我王府的一顿叶修你有没有意思!”黄少天说着说着就要赶人。

“嗨我为了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叶修瞥了他一眼又看向蓝河,蓝河自然是转过头不看他。

“成成成吃完你好上路我王府的茶叶都快被你喝完了!我可跟你说今年你要是不给我补上几斤雨前龙井我可和你没完啊!我直接上你家讨要去!”新晋太子颇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架势。

“知道了知道了,怎么这么小气呢不就点茶叶!你们漓王府还差这点?”

“是你的我就差!”看着叶修总想做点什么的样子黄少天就让他们散了,自己还有话和喻文州说呢。

恭喜这种话自己人之间就不用说了。

他也不乐意听,总有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违背自己说出这句话。

所以他干脆闭门谢客了,苦了郑轩他们在前厅接待那些来拜访的人。

除掉一个被叶修纠缠的许博远,就是他和喻文州就在书房躲清静。

“少天高兴吗?”喻文州依旧是那种坦然看不出情绪的微笑。

“高兴啊,能让秦豫和二哥吃瘪我能不高兴吗?还不知道懿贵妃这次又要闹什么大动静,会不会把她的昭阳殿给砸了?”

想着外面的鸡飞狗跳他不禁有些幸灾乐祸。

“东宫通往乾清宫的路,也没那么好走,不是吗?”喻文州给他的茶盏里续了水,“那个位置远没有想的那么好坐。”

“再难走我也不怕,有你替我在前面扫清障碍。”黄少天认真的看向喻文州,“身在帝王家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可我幸甚有你。”

“还后悔当初答应我楚庭喻氏要保你上位的请求吗?”喻文州似乎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那一日两人之间远不比现在和谐。

“自打我选择相信你开始,我就没有后悔过。”黄少天说的极其认真,“你既然敢押上了全族的身家性命陪我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你?”

“要说我为什么会相信你,我也说不清,但我相信人和人之间是有缘分的,我认定了你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来。”

“而你喻文州也有本事能达成你许下的诺言,直到现在桩桩件件都在你掌控中。”

“少天不知,有一件事,我可能拿不准。”喻文州笑了笑。

“什么事?”他不信还能有喻文州没有把握之事。

“少天总会知道的。”他留下了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谜题总是会在恰当的时候,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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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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