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已是浮生共沉沦（十五）
听着班主任唠叨了几句之后他们也就各回各家了，晚饭在喻文州家吃的，本来黄少天是提议出去吃，这么大的日子怎么着也该庆贺一下，恨不得普天同庆奔走相告他黄少天终于脱离了应试教育的苦海了，高三地狱模式终于打到了通关，才不枉费他这么久的闭关政策终于到了头。他给喻文州建议着好久没吃的那家酸菜鱼好像上了新的口味要不要去换个锅底，对方倒是笑着扔掉了易拉罐驳回了他的想法，“说好晚上去我家吃的，少天回个学校就已经忘了？”
“那还不得干妈做饭，我不是觉得麻烦么。”黄少天一脸不以为意，“我们高考完了家长也可以松口气休息休息了，今天再做饭岂不是有点不近人情？要讲求一个孝道嘛。”
“可惜昨天就去超市买好食材了，少天就将就一下和我回家？”喻文州想了想，“明天之后有的是时间陪你出去，不过今天还是算了？有你喜欢的黄鱼。”
“你这话说的怎么和我去你家吃饭和受委屈一样，干妈做的菜我什么时候不得吃个几碗米饭。”黄少天越下了两级台阶跳到了喻文州的面前，“那饭后甜点你可得给我买芒果布丁吃，我惦记了好久都没时间去尝。”
他完全是本着“皮这一下很开心”的念头和喻文州讨要一个承诺，反正今天高兴，喻文州也不会拒绝他这点小要求，或者说不论情绪与事件大小严重性，喻文州对他的请求都是照单全收，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喻文州自然是应承了下来，最后走出甜品店手里的袋子分量十足，单纯的芒果布丁并不能满足了黄少天的胃口，要不是今天还要估分黄少天怕不是还得多拿几瓶鸡尾酒饮料回来和喻文州干一杯才能尽兴。不过喻文州也耐不住他的请求到底还是同意了他拿了两瓶冰锐充当一下饮料，玻璃瓶中粉红色的气体冒着泡犹如黄少天雀跃的心情，喻文州也没有理由拒绝他。
这大概就是一直以来的，恃宠而骄，有恃无恐，没有缘由，没有尽头，只要还能做着一场关乎彼此的梦，还能诚诚恳恳的掏出心来换取对方那颗灵动的跳跃着的心脏，那喻文州想，只是一个眨眼的来回，一不留神就能伴随着黄少天的存在，度过这一生。
晚饭吃的其乐融融，有黄少天在的地方从来不担心冷场这个问题，他可以一直不停下来找话题来应和对方的提问，还不担心吃太快米饭粒呛到嗓子眼里，他这个技能别人都没有办法学会，至少喻文州是一个习惯细嚼慢咽的人，也不是很习惯在饭桌上叽叽喳喳，黄少天就像一个他从来没有企及过的镜子中的另一个他。一个在轨道上四平八稳的平缓向前，另一个却是在山道上七转八弯横冲直撞的肆意前行，即便这样他们也能找到一个平衡的点来给予对方意想不到的交集，比方他们还能相安无事的在一条水平线上相处多年也许这本身就是一件奇妙的事了。收拾好了碗筷黄少天抱着平板拿着之前记录好的答案和喻文州进了卧室开始了估分的重头戏，虽然郑轩拒绝了他们的邀约，黄少天也没打算真的放过他，线上连麦还是必不可少的，那边的郑轩为了不扰民带着耳机又把声音关到将没未没的大小，也以免双少天喊他听不到又是一轮新的灾难。过了没几分钟景熙敲了他问了句成绩怎么样，他叹了口气说正在看，然后转了转眼珠灵机一动把自己的同桌也加入了连麦的行列里。听到叮的一生黄少天切了屏，看到景熙的名字十分热络的打了招呼，顺便打听了一下今天晚餐的菜色和家里人有没有欢庆鼓舞之类的问题。了解情况后的徐景熙在电脑的另一端先是回答了黄少的疑问，然后给郑轩发了一个再见的表情表示他们革命友谊的小船可能就要在今晚尘归尘土归土了。而郑轩幸灾乐祸之于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到底还是自己的好同桌不能如此绝情的就真的看着他们之间产生的裂痕逐渐拉大，然后终究走上一条不归路。他也不想玩的那么大，真的控制不住以后谁听他吐槽喻文州和黄少天不人道的行为？当然了，舍己为人这回事在他身上体现的并不明显或者说根本就不存在，这种时候能拖一个人下水就多拉一个，一个不赔，两个稳赚，不能他一个人在这里受罪。所以他在默念自己不对之后还是决定不悔改，毕竟活着度过今晚才有以后的幸福生活，所以也只能对不起景熙一次了，但下次他一定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的。寒暄之后正经对起答案来黄少天好像也无暇顾及除了喻文州之外的两个人了，拿起自己手边的本子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答案用笔勾画着对错，遇到不解的就和喻文州讨论下自己的意见，郑轩带着耳机听着，脑内的画面又是另一幅样子了。好像两个军师家对着地图指点江山，高谈阔论，不同于郑轩，他们都有着不输于常人的领导能力，即便是这样一个年纪里能做的也远不及此，或许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们会有更为精彩的人生，而不是被一直被禁锢在需要接受应试教育的教条之中。自己这样没有什么干劲的人，只要在他们身后默默的跟着他们前行就好，该拼命努力的时候绝不放手，该游戏人间的间隙也绝不辜负，那才是他认为的，想要的生活。
不过这也这仅仅只是郑轩一时的念想，在黄少天隔着网线喊他看一下物理第一道答题时他扯回自己已经飘出太远的思绪，打起精神看着面前的理综答案和自己手头的记录，“啊？我看看……我的和正确答案差不多，不过用的是另一个算法……”然后絮絮叨叨了说了几句黄少天觉得有道理没有再做过多的纠缠。徐景熙猜到了他这样的表现肯定是神游天外之后的后遗症，笑了笑自己也跟着讨论了几句后大家又各自对起了答案。虽然他也不懂连麦的意义在哪，不过第一时间能得知好友的情况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估分的过程并不算太长，多少次模拟考试都过去了，这点评判标准自己还是能有把握的。看着他们的估分和心仪学校的分数线，还是高出来了能够上下浮动的分数段的，有时候成绩好就是可以这么任性的。郑轩和景熙的成绩也差不多，反正他们自己也估摸一起上一个学校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也不太担心录取的问题，一个是对成绩的自信，还有本地户口在政策有待上也能解决一个实际的问题。至于黄少天而言，这种只需要动脑子就可以得到的东西并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他想起当时看过的微博，调侃一个学霸考生说爱情要是能和数学一样简单就好了，其实他也有类同的想法，那些需要用公式去解开的题远比揣摩人心来的容易的多。有固定答案的数学题至少知道错在哪里，而感情方面永远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对方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回过神来他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会用这么奇怪的例子去打比方。出去给双方正在看综艺笑的不亦乐乎的家长报了个喜，黄妈妈摆了摆手证明自己知道了，喻妈妈端起手中的果盘递了过去，“橙子很甜，你和文州也拿去尝尝。”
“顺便也恭喜一下你们能继续做同学了。”喻妈妈笑了笑拨过额前的碎发，“回头等通知书下来了再好好给你们庆祝，想吃什么干妈请客。”
“谢谢干妈。”黄少天做了个鬼脸就端着盘子回了卧室，换来的是黄妈妈在背后训斥的声音，“怎么和你干妈道谢的！那表情是不是欠收拾了你！”喻妈妈一边拦着闺蜜说着“孩子今天高兴就别说他们了。”才算制止了她继续想教训自己儿子的念头。
第二天回学校拿了志愿表，郑轩还调侃了喻文州一句，“等会回家填表是不是又要复制一遍黄少的？敢不敢自己有创意点写点不一样的？”
“我看你是不是又皮痒了郑轩！”喻文州还没讲话黄少天先上去弹了他脑门一下，“别说文州，你不得也得跟着我们的复制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阿姨之前和我妈打听过我和文州报志愿的事，你高中就是照着我们来的你以为大学就能逃脱这个命运了？有本事你先来点不一样的篡改一下志愿我就敬你是条汉子！”
“不敢不敢，我认输好吧。”郑轩在心里说了句压力山大，自己妈那关他还真的过不了，有这两个永远被当做标杆的同学他基本上是逃不出这个固定的走向的，揶揄一下喻文州，自己还是得按部就班的填表，除了名字和准考证号，估计也是完全复制一遍填涂的部分。
“我没觉得和少天的志愿表一致是什么不好的事啊。”喻文州看着手里的表，“就算我们不商量，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因为我了解他，他也了解我。”
“与其说复制还不如说是心有灵犀，一点就通。”
喻文州的解释让黄少天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手无足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徐景熙憋着笑看着两个人差点顺口就说出一句“祝你们百年好合”来，但是性命攸关他才不会和郑轩一样做如此作死的事情，而且未来至少四年还要在一起天天见面，自己要真的说一句这么惊世骇俗的话怕不是要被黄少天念叨一辈子。
隔了几天交了志愿报总算是彻底和高中生涯告别了，等录取通知书又是一段无聊的时日，然后又过起了空调wifi西瓜的日子，闲赋的犹如一只米虫，自然醒和阳光并存，而黄少天每天不是在喻文州家就是盘算着去喻文州家，黄妈妈一度十分嫌弃的说“要不要我给你搬床被子你住过去吧？反正你干妈家也有地方给你打地铺，也满足了你不想回家的心愿。”
“哪能打地铺啊，明明客房还是有床的，再不济我和文州一起挤一张床也不是不行啊。”黄少天说的笃定，“我不信干妈忍心让我睡地上。”
黄妈妈呵呵了两声然后扯着黄少天出了厨房扔回了卧室让他自己收拾东西去隔壁吧，这种儿子不要也罢，反正人和心都不着家，没有区别了。
黄少天依旧不以为意的大行其道，反正他信就算是真的被赶去隔壁，也不会担心干妈不收留他的。
成绩和分数线接连被公布，查分的时候黄少天还是有些紧张的，想了想干脆把自己的准考证递给喻文州，“我说要不这样，我查你的，你查我的，这样总比自己来的轻松点，没压力你说是不是？”
“可以啊。”喻文州接过来他的又把自己的递了过去，“少天要是紧张，那就顺着你的想法来就好。其实和估计应该差不了多少不是吗？”
喻文州拿过笔电对着准考证上的数字一个一个的打了进去，都说认真的男人最为帅气，黄少天看着他此时此刻专注的模样莫名的就想到了这句话，这么多年来他从没否定过喻文州的颜值，只是看了这么多年好像也已经习惯了，再美的花也会有看腻的一天，但喻文州不会，让他的平淡的流年里依旧能找出来惊喜和新鲜感的和“别样”情绪的人，可能也只有喻文州一个了。他摇了摇头打消了自己胡思乱想的念头，把喻文州的准考证号也输入了对话框里，加载的间隙喻文州已经得到了黄少天的分数，不过他没说话只是偏头看着对方的动作，哪怕只是这么单纯的看着，心里的满足感也绝对不会少，哪怕安安静静的什么都不说只是各做各的事，只要人在身边能够一个眼神看的到的存在，也能心安理得的继续享受着这个过程。
喻文州的成绩也很快就出来了，黄少天看着总分抬头看了眼喻文州，“真的和你估摸的差不多，你做事都这么有把握的么？”说着把平板推到了喻文州面前，“我觉得可以给你开庆功宴了，录取通知书肯定是稳了。”
“说的少天不是一样。”喻文州把笔电放在了黄少天面前，“你自己看看，是不是白紧张了？”
“我那不是紧张，是严谨！”黄少天据理力争，“要实事求是我不能说什么就是什么对不对！要是凉了我还真没对得起我之前力求的稳健啊！”
“你什么时候不稳了。”喻文州有些无奈，“最多每次喊着不行了不行了成绩出来照样吊打一片，真正的高手通常都是这么不显山不露水的，你就别装了。”
“那我也没你有把握。”黄少天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每次都是讳莫如深让人猜不透，你这样才是最可怕的，我最多算是明枪，你就是暗箭！”
“所以我永远在少天身后啊。”喻文州似乎并不在乎他对自己的评价，他深沉的性子自己也从没否认过，“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你不是么？”
“拉倒吧分明是我冲锋陷阵保护你！”黄少天眉眼飞扬着一脸得意的神色，“放心吧这么多年了，以后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那感觉分明是一个江湖游侠给受了欺负的良家少女一个烟花，以后有危险只要看到了信号就会来救她。
“自己的后背永远是交给最信任的人，这样才不会腹背受敌不是吗？”喻文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合上了电脑，“不说这个了，再唠叨下去，估计就要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黄少天瞥了一眼时间，将将到了该做饭的时候，喻文州向来做是有条不紊，连准备食材都会提前算好时间，有时候觉得这是个好习惯，有时候又觉得他严谨过了头。他拿起电脑百无聊赖的翻起了网页，倏地想起之前在游戏PV里看的一幕，周公瑾和孙伯符只是稍稍颔首就能理解了对方的心思，背靠背的迎敌，放心大胆的把后背交给自己身边的人，想想真的是越发的像自己和喻文州愈发的相像了。他听着厨房里的动静，水流声和碗碟声交错着，高考完的这段时间里闲赋的时间里喻文州倒是没闲着为家里也会做些贡献，黄少天夸他这是为了以后的婚后生活做准备，“你这是要练就居家旅行必备的好男人么？都说油烟对女人皮肤很大，最好都不要进厨房，我看你是准备包办了，干妈一定会很欣慰自家儿子这么会疼人。”
“少天也这样觉得？”喻文州给一截鱿鱼卷切着花刀，“你要不要也学习一下做一个好男人？”
“我这不是有你了我自己还学干什么？”黄少天倚着冰箱，“反正我总是住在你对面的，难道我还能饿着自己？当然了家里也要有些烟火气，到时候让你上门做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出于对双方感情的信任，黄少天一向都是，从一而终的相信着喻文州，不论是不是这样无理的请求，他都笃定着喻文州不会拒绝他，一直都是。
打破这种平静生活的是他们的录取通知书的到来，让他们担忧的事终于有了着落，黄少天拿着喻文州的一起拍了照发了朋友圈十分自豪的表达着自己激动的心情，不负众望的拿到了心仪的通知。郑轩也丝毫没有留情的吐槽着“黄少你这样的拍照方式和那些炫耀结婚证的，有的一拼知道么？”然后获得了黄少天的电话好好的和他谈了谈人生，郑轩也是为了自己皮的这一下付出了代价。后来他们出来聚会时徐景熙和拉着郑轩吐槽着那张照片确实过分的像结婚证了，虽然大小不像，但是红色的封皮摆在那里无端就让人觉得是两张证书。郑轩愤恨不平的敲了他一把“那你当初怎么不在朋友圈里说？害的就我一个人被黄少念叨！”
“那是我老实从来不皮。”徐景熙咬着吸管白了他一眼，“你说你认识我这么久我作过死么？没有吧？知道后果的严重性还非要知难而上，你说你是不是作？”
“这说明我勇于挑战，绝不畏惧强权，这些年来被他们两个欺压的事少吗？我不照样扛过来了，我相信总有一天能翻身农奴把歌唱的！”郑轩说的信誓旦旦，事实上后来黄少天拿他当心理咨询的时候他一开始也以为自己可以掌控拿捏了黄少天的命脉，只可惜被咨询的人要做的就是要听从咨询者的询问，所以那段时间内他觉得自己的耳朵真的生了一层的茧。他是真的后悔了，当年又这样的念头是他不对，等到黄少天的心结解开之后也没能好好的感谢他奉为座上宾，该如何欺压一点都没有变过，郑轩也只当是自己被过河拆桥了一回，这种事他能怎么办呢？除了受着最多也就只能绝交五分钟。真的把黄少天拉黑说着不再联系，那怕不是要闹到他家里去问个所以然出来才肯罢休。这些他也只能用一句习惯了来总结多年来的敢怒不敢言，虽然他没有那么矫情的说过一句“都是好兄弟，情谊为重”这样的句子，也没有那些女生之间“一声闺蜜大过天”天天挂在嘴边走哪都手牵手生怕人不知道她们之间关系好，也没有君子之交淡如水，泛泛而已，这种事放在自己心里就行了，又怎么能用三言两语说的明白？
他们都在不知不觉的成长，连学生生涯都不知不觉间走过了大半，甚至都可以看得到结束的尽头，童心未泯时就已经结下的感情这么多年来也从从一棵树苗变为了可以遮蔽风雨的繁茂树冠，他们上学经过那条路上的梧桐树也不知道落过多少次的树叶又长出了多少次的新芽，潜移默化的就猝不及防的把时间线拖长到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长度，只希望以后的他们也依旧能像现在这般开心就笑不开心就说出来，不被世俗的枷锁困住，不被条条框框的规则砍掉棱角，能够真心实意的做一个自己想成为的人。
成长是一件值得期待的美好的梦，希望他们都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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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