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鸾倚眠霜

一生都冷清 让我一次任性。
一江飞鸿 如你升天得道那般骁勇。
♥Scout丨Baolan丨Tian。
难言欢喜 只叹中意。
可你从人群中走来 这狂喜 避无可避。
不偏不倚 刚好是你。

【喻黄】十年夜雨寄海棠(十七)

说着是喝两杯,两人都是常年附命在身,甚少会放任自己喝到神智不清的地步,今日算得上是喻文州“他乡遇故知”,他流放晋州良久,都未曾能像今日一般能有一知心人袒露心声,全凭着和黄少天那并不频繁的联系了解着金陵的波涛暗涌。加之为了安全起见,又不能事事都靠纸笔言语,能让黄少天“畅所欲言”的信笺,若不是专人来送,他必不敢多言。

叶修手机还摇晃着白玉杯,对着明月洒下的光,想起金陵的种种,不免有些“我寄愁心与明月”的心思,不过他心下了然,夏末初秋,霜寒露重,此番对月与文州把酒言欢,若是着了凉,蓝河与少天估计都不会轻饶了他,叶修的双眼有些迷离,流露出看不透的情绪,“这上好的秋露白,酽白甘香,后劲十足啊……”

“少天的酒,自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即便是有些醉意沉沉,喻文州也保持着他君子的一面,一颦一笑皆是平日里惯用的表情,若非亲近之人都亦分辨不出他双眸里清醒的虚虚实实。

“你这是爱屋及乌呢呢?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酒分明是光禄寺的上供,你偏要扯到少天身上。”叶修的眼神在他脸上扫过,“喻太尉何时这么会吹捧陛下了?”

“我只说,是少天的酒,御赐的酒,并未指,酒由他酿。”喻文州看着白玉杯中的清冽,盛着浓稠的相似与化不尽的情愫,就着月光一饮而尽,口中还喃喃道着一首诗,叶修听得竟是张子寿的《望月怀远》,“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你甚少如此感性。”叶修不由感叹,喻文州向来滴水不漏面面俱到,浊世清莲,不染凡尘,有着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也有着忧思忧虑的心,唯一的软肋,大抵就是金銮殿上的那个人了。“《望月怀远》,我是真该回去歇息‘怀远’了。”

“今夜叶将军,彼此彼此。”喻文州望着一轮月白,“过些时日又是中秋了,怕是不能团圆了。”

“所以还得跟着哥一起‘怀远’吧。”叶修起身,揪起自己的衣服闻了闻,“哎,若蓝河闻到,一定又会训斥我贪杯……隔!”说着就抑制不住打了个酒嗝,“明天又要宿醉一宿了,得告诉一帆不理公事了。”

“叶将军初回驻地就如此,也不怕被参一本?”喻太尉打起了官腔,也没忘了给自己又斟了一杯。

“你这就不厚道了。”叶修支着桌子,“谁不知道你这院子里都是些什么人?我要是被告到陛下那肯定是你公报私仇……不对不对……”他又摇了摇头“我可是来奉旨保护你的,我就算宿在此处,陛下也只会说我……恪尽职守。”

“叶将军可真是伶牙俐齿。”

“比不上你和少天。”

这一夜不知是月色撩人还是酒令智昏,琉璃灯下喻文州眯着眼睛脸颊泛着些微微的潮红,抽开了叶修给他带来黄少天的密信,这个人每次都能写下满满一沓信笺,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自己无从发泄的情绪,手指蹭过纸张的触感都能感受到写这些字时的踌躇满志。

好似那人不经意的温柔。

魏琛和方世镜一早回京的踪迹并未瞒过任何人,甚至可以说是高调的“班师回朝”,虽然打着进京述职的幌子,秦豫自己看的出黄少天打的什么主意,走了也叶修又来了个魏琛和方世镜,不过在他眼里叶修可比魏琛难对付多了,安平侯和方主簿两个人都比不上一个叶修来的难缠。

“臣魏琛、”“臣方世镜、”“参加陛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了师父方先生这没外人,不用闹这套了。”御书房里黄少天自然不需在朝堂之上那般打官腔,“赶路可还辛苦?”

这次召两人回啦也是临时兴起,能给他们安排好诸事的时间不过尔尔,况且两人一走楚地的事务也没有人能处理的那么得心应手。

“路上还算顺利。”魏琛这一路走的虽然急但是好歹也没人会沿途阻击,倒也是顺顺利利,“不知陛下召臣来所为何事?”

“叶修回了驻地,朕让你来部署京畿布防的。”说着又回头看了眼梁易春,“去找林敬言来。”

“属下遵命。”梁易春领命出去传令,心想安平侯一定会奇怪陛下的安排。

果不其然,“陛下叫臣来只为京周布防?这不有京兆府尹就够了吗?”魏琛说完还和方世镜面面相觑了一番。

“金陵怕是有异动,到时候大军压阵,你还觉得就凭林敬言手下的人,压得住?”黄少天的眼神有些迷离,嘴角还有了些讥笑。

“陛下是说,”魏琛也听得出其中的深意,“冀州那边有异动?”

“他们从来就没停下过想逆天而为的心思。”黄少天对上他的眼睛,“冀州招兵买马你不是也清楚吗?”

“可冀州与金陵相距着实不近,更何况……”他斟酌了一下,“中间还隔着司马大将军的防线,中州自有宣平候驻守,他们自然越不过来,大型兵马调动势必能引起惊觉的。”

“叶修走之前已经同朕建议过,冀州那边宣平候会盯着,如有异动昌平候也好及时调兵来京都回防,你与方先生若调兵自然是不方便的,进京述职又不是带兵打仗,行事哪有那么自在,这时候可不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

“即便如此,京城的守军也至于薄弱到需要动用到昌平侯的势力吧。”方世镜皱了皱眉,“其实若要来硬的,安平侯府也不是安排不出人手来。”

“朕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叶将军既然如此提议,这不乏为一个万全之策。”他揉了揉眉心,“毕竟这事可没有重新来过的道理。”

“臣明白。”方世镜拱了拱手。

他们向来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事既然有人要刻意为之,他们也不得不精心布局。

魏琛倒是真把在楚地之事事无巨细的与黄少天讲了一遍,这述职要做的像模像样才不会落人口实。

没一阵梁易春回来行了个礼,“陛下,林大人到了。”

“宣。”黄少天示意他把人带进来。

林敬言很少会来御书房议事,他这个京畿布防官参与到政治核心的问题很少,收到传唤的时候难免露着些诧异,却也没敢耽误就跟着人来了。

他对着黄少天恭敬的行了礼,也没忘记了一旁的魏琛与方世镜。

“脚程挺快的啊,朕还以为你要许久呢。”黄少天抿了一口茶水,“你不会是从军器监过来的吧?”

“臣不敢!”他有些慌乱的跪下,“当值时间臣自然要坐守京兆府。”

“别紧张朕不过一问。”他笑了笑挥手让林敬言起身,着实是想到孙哲平近来总喜欢带着张佳乐去琢磨些吃食,不知林敬言对方锐又会如何。

诚然若喻文州在他不理政事带他出宫游乐,估计只会换来他的太尉的一通训斥。

黄少天暗自摇了摇头,示意梁易春递上京中的布防图,“你们好好看看吧,这事全权交给你们,朕信你们。”

“臣遵旨。”三人应声退下,梁易春带着他们去了侧殿里。

黄少天叹了口气,他这番应对,他信叶修到了晋州一定也会事无巨细的告诉文州,所以喻文州那样的性子,即便是千里之外也会来一招出其不意。

想到他一定会怪自己不将黄少阳招兵买马之事告诉他吧。

又会露出自己熟悉的那种皱眉的表情,说着“少天你又瞒着我。”

黄少天莫名的就笑出了声。

趁着那厢边还在商讨着部署,黄少天倒是有些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意味,梁易春适时的端上了一碗参汤,“陛下,来提提神。”

小厨房倒是日日都吊着的参汤,方子还是方士谦开的那个,喻文州又自己给他添置了些时令的草药,倒是一年四季时时不同。

“放边上吧。”黄少天最近也着实费神,等到稍稍凉了些,举起碗一饮而尽。

“随朕去钟粹宫,差人去告知一声安平侯,若是他们和林敬言忙完了就带他过去。”

“臣遵命。”梁易春退下去安排了,毕竟他们陛下想一出是一出。

夏末的午后还是有些炎热,黄少天步行去了钟粹宫身上出了一声薄汗,楚云秀见他来了端上了在冰水里湃着的冰碗,看着黄少天要拿起来解暑,她轻巧的端走了托盘,“皇上等等在吃,小心着凉,虽然是热了些,但总得为了龙体着想,若是闹了肚子奴婢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嘿那你端出来让朕看着不能吃是不是故意的?”黄少天故意板起了脸,“朕看就是平时太纵容你了。”

“奴婢可不敢,着实是为了陛下好。”又闹了一阵子楚云秀才依言把托盘端了回来献上了冰碗,“若是皇上着了凉,那奴婢不得受那些口诛笔伐么?”

“你到是机灵的很。”他笑了笑,“瀚文呢?”

“还不是陛下出的题?正拉着许大人咬文嚼字的研究诗文呢。”楚云秀有些嗔怪,“这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这几日都很是刻苦呢。”

“那还不是为了朕带他去放风筝的许诺,到底还想玩。”黄少天放下碗,“不过是朕苦了他了,平日里陪着他的也只有你了,朕去看看瀚文。”

说着就起身去了书房,楚云秀也一并跟了上去。

“殿下理解的很对。”走近了黄少天就听到许博远的声音,“正事这个意思。”

“恩……那明知道抽刀断水没有用,又为何要这么做?借酒消愁明明会更加烦恼,为什么还要喝呢?明明不要想那么就好了啊?”小皇子还没有接触过那么复杂的情绪,咬着笔杆有些不知所谓。

“殿下啊。”许博远带着一丝苦笑,“要知道很多事呢,并不是不想就可以忘掉的,抽刀断水,举杯消愁,都只是找个宣泄情绪的借口罢了。”

“如果真能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愁思,又怎么会有这样的诗句流传至今呢?”

“这样吗……”卢瀚文还是有些懵懂,点了点头在纸上写下了译文。

许博远看着面前的小皇子,觉得孩童的世界真是纯粹的不掺杂一点烦愁,想想自己那时候和叶修分开,明知道借酒消愁没有用,依旧是喝到酩酊,日日醉生梦死,就可以暂时忘却了那些刻骨相思与铭心的痛楚,仅仅是通过这些无用的手段来逃避罢了。

酩酊人间事,从此不倥偬。

若不是后来他到了漓王府,此番际遇,怕是没得机会领略了。

“所以……才有不称心如意之事就要隐退于山水之间吗?”卢瀚文看到最后一句,“为什么有事情不想着如何解决却要选择离开呢?”

“身不由己啊,殿下。”许博远回过神来,“有时候人确实不想走,但是也难得在留下,不是事事都能随心所欲的,不过臣希望殿下一生都能顺风顺水,不被烦心事缠身……”

话还未说完就被黄少天推开门打断了,“若真坐到那个位置,又怎么可能没有烦心事呢。”

“臣见过陛下。”许博远未曾料到黄少天还会躲在外面“听壁脚”,不知道自己刚刚有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言语,“失言之处还望陛下不要怪罪。”

“没有没有,说的挺在理的。”他摆了摆手,“你不必如此。”

见黄少天如此他才放了心,若是……没有若是,教导皇子是他必须要做好的事情。

“父皇父皇!”卢瀚文跑过来抓住他的手,“儿臣已经搞明白意义所在了,父皇来听儿臣说的对不对,听完我们就能去放风筝了!”

“好好好,来。”黄少天抱起他坐回了椅子上,指着那首《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可以说了。”

卢瀚文清了清嗓子,“昨日已弃我而去不能再挽留,扰乱我心绪的今日使我极为烦忧……”

他娓娓叙述着整首诗的意思以及他自己的理解,虽然有些地方还是难得理解,毕竟年龄和阅历摆在那里他不懂也是正常的,能讲下来已是极为不易。

“父皇父皇,儿臣说的怎么样!”他摇着黄少天的手,“是不是可以去放风筝了!”

“父皇答应你的事有食言过吗?”他摸了摸卢瀚文的头,“明日若是天气好,我们就去御花园放风筝可好?”

“好!”卢瀚文已经跃跃欲试了,黄少天很少有机会能陪着他玩这些在寻常人家看似普通的活动,踏青游乐,在他的印象里是没有的事,不过他也不曾怪罪过谁,从长公主府到钟粹宫,虽然是一个金丝牢笼到另一个更为精致的金丝牢笼里,但他明白这就是他的命运,注定是如此。

“今日朕就陪你在钟粹宫用晚膳可好?”他捏了捏卢瀚文的脸,又对云秀说,“今天师父和方先生也会过来,让小厨房多加几个菜。”

“安平侯?”楚云秀眨了眨眼睛,“陛下怎将他调回京了?”

“未来多有动荡,瀚文这,他身边就一个你,朕不放心。”黄少天说的了当,“所以刚才让林敬言也过来部署了一下京郊的布防。”

“而且朕可是答应过叶修要保护好朕的御史大夫的,要不晋州他就撂挑子不给朕好好护着文州,朕可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

“臣惶恐!”许博远有些不好意思的颔首,拱手道,“陛下可别听司马大将军胡扯,他不会违抗军令的!”

“你也不用替他辩解,他什么心思朕明白的很。”黄少天摆摆手,“若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叶修大概是违令最多的将领了。”

许博远这下是更不好抬头了。

“何况他和文州在一起,一定能断了二哥的后路的,你知道的,他们二人合璧,比金陵这边就要难对付的多了。”黄少天可不信他们二人之间没商讨些什么。

“那若是冀州把目标对准晋州又该如何?金陵毕竟是相距甚远,若是想击陛下的软肋,晋州最为合适。”许博远道出了疑问。

“晋州有叶修在高枕无忧,何况宣平候在中州也能及时派出援军,我不信他们有本事出了冀州。”黄少天的眼睛里透着精光,“秦豫在金陵若是没有兵权,量他也不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是臣想的不够多,还请陛下恕罪。”

“你若都想得到这些,还要叶修作甚。”黄少天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走吧今天你教瀚文也累了,先去随便垫垫,等安平侯来了就传膳,话说林敬言他们是不是忘了时间了还没说完……”

“京畿布防向来谨慎,他们要注意的多也是正常的事,陛下不用急。”许博远说到。

“可这不得等着他们用晚膳么,都空着肚子等他们也太为老不尊了!”黄少天有些忿忿的努了努嘴,坐在他怀里的卢瀚文拽了拽他的袖口,“父皇不要急,瀚文把桂花糕给父皇垫垫好不好?父皇就开心了。”

毕竟在他眼里桂花糕是能愉悦身心的食物。

“好。”黄少天刮了下他的鼻子,“我们去吃桂花糕。”

一个多时辰后魏琛才带着方世镜赶来,面上稍稍有些倦色,“臣与林大人议事误了时间,还请陛下恕罪。”

“朕就知道。”黄少天让他平身,“林敬言那人向来谨慎,你们是把京畿的布防图重新画了一遍吧,才这么迟?”

“臣等离开金陵已有些时日,林大人所言极尽详细利弊权衡清清楚楚,自然是花费的时间多了些。”方世镜先魏琛开了口,省着他又说出什么嫌弃林敬言啰嗦之类的话。

“朕不信师父没有出言抱怨,他那个暴脾气,朕还是明白的。”心想倒是苦了林敬言,“不说这个了,来瀚文,见过安平侯和方先生。”

“陛下不可,殿下身份最贵,怎可如此。”方世镜赶忙拒绝,“臣方世镜见过殿下。”

“哎少天都是你徒弟你还在乎这个。”魏琛则是招手唤过卢瀚文,“让师公抱抱。”

卢瀚文还真的过去让魏琛抱了起来,“嗨别说还挺沉的,比你小时候结实。”

“瞧瞧,朕就说他为老不尊。”黄少天嗤之以鼻,“朕看是你老了抱不动了吧。”

“嘿我说……怎么和师父说话的!”魏琛佯怒。

“朕一直就这么说话的。”他倒是不去管魏琛的脸色依旧是自顾自的说着。

卢瀚文的身份他们都知道,这就是未来江山的继承人,面对黄少天的抉择他们自是没有反对的,他能做到这个位置上思考的面俱比他们要多。小时候还能教他该如何,但是现在黄少天登基为帝,他们的使命也已经完成了,要做的就是能为他听之任之。

“叶修回了驻地,正好这几日师父你在,瀚文的武功就交由你了,不过只一点,他还小你可别把你那套练兵的手段拿出来啊,出什么事朕唯你是问!”黄少天召魏琛回来自然也有这层为卢瀚文武艺打算的意思,不求能有多出色但至少能强身健体保全自己。

“臣明白了。”魏琛放下卢瀚文,“其实陛下要是担心小皇子的安危,大一些就和陛下当初一样随臣行军也好,总比在京城勾心斗角的好。”

“朕也打算过,只是局势未定,他在朕眼前看着朕才能安心,况且他本身就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黄少天支着头,“不过他若自己愿意,出去历练一番也未尝不可。”

“男儿志在四方,他肯定乐意,是不是瀚文。”魏琛蹲下来看着他,“和师公去行军好不好?”

“行军……是什么?”他没听过这个词有些奇怪的看着魏琛。

“从长计议吧,你总得慢慢来教他。”黄少天不置可否。

“可以用膳了。”楚云秀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不饿,小殿下还饿呢。”

说着就拉过瀚文,“是不是呀。”

“你问他他肯定说饿。”黄少天噗嗤笑了出来,“他能吃能睡能不说饿吗?”

一言既出反而要卢瀚文略略有些不好意思。

“父皇真坏接儿臣的短,儿臣要给喻先生告状!喻先生那肯定有父皇的把柄!”小皇子十分不服气。

“去吧。”黄少天倒是没在意,“把你知道的都说给喻先生听,他肯定喜欢。”

这下一屋子人都没憋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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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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