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花】越难越爱（八）
第十赛季伊始最受关注的自然是改头换面王者归来的叶修，不知不觉间网罗了不少人手，但从公布的名单上看，除了老搭档苏沐橙，多年来失踪无所踪的魏琛，以及呼啸转会而来的方锐，剩下能的能被称为职业选手的，上赛季因为合同到期而离开微草的乔一帆，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是叶修披着马甲号挖来的人，这种做法让各大拥有青训营的老牌豪门战队似乎看到了近十年前最老土的甄别选手的方式，很久没有队长亲自披挂上阵考验队员的能力了。但放在叶修身上违和感这种东西就被抵消的一干二净，他做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由着性子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然后这支原本不被看好的草根战队一路披荆斩棘大有黑马的趋势，在如今70级觉醒技能甚至是75级技能大行其道的今天，散人的地位早已被淘汰的一干二净，估计也就只有叶修这个能把荣耀规则倒背如流的人才能玩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早在张佳乐退役的那一年叶修也被迫退出了嘉世，然后网游玩家们的噩梦就从那一天开始了，搅的各大公会的人都不得安生，也确实有他的作风。张佳乐看看自己的浅花迷人还真的是乖巧又低调，狂野那是孙哲平的，他不过是负责烧显卡的人，真的要打起架来，用黄少天发话来说，“张佳乐我求求你别开人体描边挂了，不知道你以为你在打散弹呢，你那手雷怕是从来没有打中过人吧？全靠压榨对方的显卡作为主要战斗力？”
“那是，要不是逼着联盟改了关于语音的规则，比赛的电脑率先报废的肯定是声卡，都被你给炸了，我说要不等你们队长过生日的时候大家一人送一块1T的硬盘，专门放和你的聊天记录。”怼人这种事他原本是不擅长的，但对手是黄少天能讲的范围就变宽泛了不少，然后不管私聊有多么爆炸式的刷屏张佳乐直接选择了屏蔽，关了提示音，世界都清静了。
所以比起他们俩的硬件大战其实黄少天是吃亏的，打游戏可以关了声音，但总不能把显示器关了，这一点张佳乐可是有着决定性的优势。林敬言看着他们之间的斗嘴还觉得挺有意思的，“你还别说，黄少天聒噪是聒噪，有时候还是挺有意思的，我不是单纯的说他怼你这件事上，你想想，相比起叶修的半个脏字都不带都能把人怼的哑口无言，喻文州的绵里藏针，肖时钦的深入分析，再看看我们副队的洞察人心，黄少天也顶多是让你觉得特别像主城里工作室永不停歇的广告牌。”
“你这么说我觉得你就是单纯歧视话唠。”张佳乐憋着笑，“黄少天怎么说都和喻文州配合这么多年了，近墨者黑，心思单纯？那怕是他还没出新手村的时候，你忘了他当初满世界抢世界BOSS的时候了？哎说起来我倒是可以用这个黑历史去嘲笑一下他，下限这东西他们蓝雨初代队长是没有的，不过现在的蓝雨正副队尤其是黄少天狮子座那可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肯定会暴跳如雷的气的跳脚，我觉得可以一试。”说完还大笑了几声，林敬言看他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
“全联盟现在最没底线最不要脸的大概就是我们的荣耀教科书了，和他比谁都没胜算。”林敬言进来为了维持自己斯文流氓的形象配了一副平光镜，看起来还颇有点张新杰的做派，张佳乐对此的评价是下回把他的、张新杰的、肖时钦的，还有兴欣治疗安文逸戴眼镜的眼部截图摆在一起做填空题，估计80%的人都很难答对。他扶了扶镜框，“话说回来，你们家大孙不也是狮子座吗？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本事和黄少天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可别不承认。”
“顺带真的，你们俩什么时候退役？我迫不及待的想让你们进军电影行业了，两个奥斯卡影帝般的演技当职业选手实在是太吃亏了。”林敬言揶揄着张佳乐，”要不是我知道内情，我怕不是都被你们两个的演技骗过了，真的不是我吹，赛后新闻发布会上你是没看到副队的表情都讶异了一下，韩队更直接就差翻白眼了，我特别想采访一下你们当时的内心活动是怎么样的？“
“能怎么样啊？难不成我们还热泪盈眶的拥抱一下好不容易在赛场上重逢了大家想看的繁花血景没有反而是相爱相杀，我是不是还要给粉丝们报销餐巾纸的钱？”张佳乐瞥了他一眼继续把视线集中在显示屏上，“到时候哭晕一两个，我们霸图是不是还要负全责？”
“我觉得就算是哭晕过去那也够人间值得了。”林敬言抱着胳膊在脑内设想了一下情境，“繁花血景合体同框，世纪重逢啊，多少人就等着这一天呢，结果你们就淡淡我了个手就完了？你说你要是粉丝你乐意吗？戏心心念念想看的两个人好不容易见到面了却不按剧本走，搁谁身上谁不闹？你想啊，完全不值得排了那么久的队买来的票，回票价是什么？想都不要想了。”
林敬言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反应，还得从霸图对上义斩的比赛开始。照理说叶修回归以后他同韩文清的死对头之争又重新被提到了日程之上，另一对看点就是张佳乐同孙哲平这对昔日搭档终于也要对峙赛场拼个你死我活了，同样的精彩的还有林敬言同方锐，真不知道买霸图的比赛场次看的是荣耀还是去看多年队友边敌人的戏码。这一站百花主场对阵义斩，现场的气氛可谓是十分的高涨了，就差打着标语去喊繁花血景一万年了。诚然这是最初一代百花粉丝才会去在意的事，加之孙哲平退役已久，张佳乐更是在转会后背负了相当沉重的骂名，这一战更多的人，是本着看热闹的心态在他们二人身上寻找点什么可聊的谈资。早在之前的比赛里昔日第一狂剑就已经迎战过号称新一代双花的邹远与于锋，那一战虽然义斩败了，但不能否认的是孙哲平依旧赢得漂亮，拿到了败绩了唯独赢得的一分。如今站在霸图的主场上迎战昔日最为亲密的搭档，这其中到底寄托的是什么，每个人心里都有这自己各自不同的想法了。
“你一会……不会有事？”休息室里林敬言抱着水看着脸色沉静的张佳乐，“居然一脸没事人的样子，你不会不知道谁在外面等着你吧？”
张佳乐叹了口气，对着林敬言晃了晃手机，“我很清楚而且比你清楚多了，等会要和我打架的狂剑甚至已经订好了赛后的餐厅，所以你要一起去吗？今天是个好日子，不吃辣。”
“……”林敬言愣是被一口气噎住没讲出来话，这还真的不拿比赛当回事啊？权当是义斩过来公费旅游吗？以前张佳乐提起孙哲平情绪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变化，表情至少不会这么淡定。现在是不一样了，已经名正言顺的做起了正牌男友，也就不存在所谓的患得患失的想法。这转变的程度太快，林敬言都有点绕不过弯来。想来也是，他们两个已经认识了太久，什么敷衍和虚情假意的程序通通都不用走了，喜欢就在一起啊，难不成还等着一方递了请柬再后悔吗？
如果真发生类似的事，怕是张佳乐这赛季拿到冠军也不会快乐了。
那场被誉为世纪和解的比赛最终没有大家想象中的壮烈。没有人在意他们之间的身负，甚至是霸图同义斩，都没有把他们俩的那一份放在心上，看重的是两个人身上所背负着的，不能言语的含义。昔日最默契的队友，如今要刀枪相向，没有人会忍心看到这样的场景。如果说韩文清对阵叶修能让人喊着“打起来！打起来！”的旗号，张佳乐和孙哲平更多的绝对是希望他们两个能停手。两个人面对面站在台上，让人无端就想起多年之前，两个粉衣的少年并排站在一起，脸上的笑容肆意又张扬，年轻又随性，无论对手是都不会露出胆怯的神色。而今众人眼里的他们转换了身份换了队服的颜色，各自为政，“真刀实弹”的要拼一个你死我活，莫名就让人觉得于心不忍。他们会说什么呢，多年未见之下，是以沉默、以眼泪、以拥抱？还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然而都没有，两个人字刷卡登录了游戏，众人紧盯着大屏幕，人物在地图两端刷新出来，张佳乐还是那个百花缭乱，孙哲平却不是落花狼藉了。公屏上自始至终都没有一字一句的交谈，两个人连该有的寒暄都没有，正面交锋之下，颇有要把过去的种种通通剥离干净的打算，两人打的是毫不留情，哪怕曾经出生入死，现在也没有打算留下一点颜面。最后孙哲平率先倒下，没有人怀疑是他放了水，因为百花式打法，即便张佳乐离开了他身边相辅相成的狂剑，也未曾离开了荣耀半步，一直在随着他的战绩在变化，赢得也是光明正大。看着他们两个人拼的你死我活，粉丝们只觉得鼻子酸涩，期盼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空而已。
直到再睡一夏的名字暗了下去，屏幕上才出现了本场比赛的唯一交流出的三个字。
“加油。”“恩。”
在霸图的赛后记者会上对于双花分开多年后第一次在赛场上重逢的话题变成了提问的重点，新闻官有意阻拦之下也没能阻止了指向张佳乐的矛头，当然张佳乐也很坦然的回答，“我不觉得我们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作为职业选手，不管对方是谁都不应该把任何的情绪代入比赛之中，我也好孙哲平也好，我们的目的都是赢得了这场比赛，和之后的每一场比赛都要全力以赴。退一步说我们已经算是圈子里的高龄选手了，赛场不是给我们打感情牌的地方。以后要真的想交流感情了，退役以后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在小区里喝喝茶聊聊天逗逗鸟，但现在不行。感情都是会随着时间改变的，我们已经许久未见了，最多只能算是老朋友而已，对对方的近况并不了解，也没有什么好寒暄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要是愿意我倒是愿意陪他看一看Q市。”
“至于赛场上交流的三个字意思也很明确了，我谢谢他的好意，今后会勇往直前再接再厉的。”
“真的老孙我给你说，他讲完对近况不了解，我偷瞄了一眼韩队和张副队，两个人要不是表情管理做的好，只怕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林敬言夹着毛肚在锅里七上八下的涮着，“我发现张佳乐是学坏了，如今撒谎也能面不红心不跳了，我都看不下去了，真的。”
这是赛后孙哲平订了馆子和张佳乐吃顿“团圆饭”，为了掩人耳目林敬言只好来充当了巨型电灯泡，和张佳乐“同进同出”表演一出队友聚会的大戏。
“就你话多，好好吃的不行啊！”张佳乐又递了一盘子鱼豆腐放在林敬言面前，“我就觉得今天的做法挺满意的，赛后发言也很到位啊，你看有谁会怀疑真伪吗？你看散场了有人跟着想看我们的新闻吗？这全靠我乐爷做的隐蔽，是不是？”说着还特别骄傲的看了一眼孙哲平。
“你开心就好。”孙哲平看了他一眼，“再不捞你锅里的肉还就煮老了不好吃了。”张佳乐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把涮好的肥牛夹到了碟子里，顺手又下了一碟子藕往孙哲平的锅里。
就这郎情妾意的架势在赛场上拼的你死我活还挺想那么回事，林敬言叼着筷子琢磨着不是那么回事，“我说你们俩迟早是要公开的，现在也别太过了，适当也该有些交流，要不然太突兀了一看就知道以前是装出来的人设，不合适。我是为了你们好，自己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其实也无所谓的，乐乐这性格，说风就是雨的，想开了就和好了呗，没什么的。”孙哲平说的没错，可惜张佳乐不买账非要争一个自己明明做事是深思熟虑的假象。
“这顿饭还真的是吃的头疼，我就不该答应了张佳乐出来打掩护。”林敬言在心里抱怨着，和情侣出门这辈子他都不想在做第二次了。
这赛季霸图的战绩虽然没有上赛季好，还是一路有惊无险的打入了季后赛，而兴欣作为一匹黑马没有像之前预测的那样这队“杂牌军”会被及早的淘汰。作为曾经联盟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叶修也难免被拿出来同周泽楷作比较。私下他们开玩笑还是说更喜欢周泽楷，一是人家虽然作风狠厉但话少不会没事干做言语攻势，二是作为联盟当之无愧的颜王让轮回的女粉为之趋之若鹜，叶修就不行了，因为被叶修嘲讽过他这赛季有他在想拿五亚都没可能，张佳乐当时要是有把刀恨不得捅死叶修。事后更是恶毒的诅咒，“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一辈子都不会有女朋友的！谁嫁给你那是上辈子炸了银河系吧这么倒霉？你就适合一个人讲单口相声孤独终老！”
“那你让黄少天怎么办？他口才可比我强多了我可不愿意在他面前班门弄斧。”叶修懒洋洋的补了一句，“你不能连带着人家一起诅咒了是不是，这不合适。”
“可是人家有男朋友了，你就别操这个心了，相信我到最后你一定还是一个人。”张佳乐颇为扬眉吐气，“顺带我下半生也有依靠了，也不劳您费心了。”
谁知道后来真的一语成谶，这个赛季他既没有冠军，也没有亚军，止步于四分之一决赛之后，张佳乐还自嘲的笑了笑，“你看我单数赛季拿亚军的魔咒也没被破除，没关系啊，十年霸图一如既往，我们下赛季再约就是了，多大事啊。”两年时间过去了，张佳乐成长的不止是年纪而已，同霸图拼杀了两年了，对他而言，结果早就不重要了，他看中的是一起经历的，出生入死的感情。总是一脸严肃认真总以为下一秒要暴怒的韩文清，有严苛谨慎一丝不苟还总爱查房的张新杰，有陪着他在这两年来听他吐槽给他提意见还总是互怼的林敬言，这和他在百花接触到的一切都是不一样的，他身上没有了孙哲平交给他的沉重的负担，可以说放飞自我无比轻松。
离开场馆的时候张佳乐还是听到了啜泣的声音，霸图的全明星阵容真的算是高龄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说一句加油谢谢都已经实属不易了，还有下次吗？谁都说不好。直到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记者把矛头一个个的抛了出来，他们也只能一一接下，直到林敬言那一句“我想，我是时候结束了……”张佳乐的心又再一次被狠狠的掐住了一回。其实退役这种事他一点都陌生，陪着孙哲平经历过，他自己也经历过，可是没有哪一次他能够坦然的笑着面对的。生离死别什么的他最见不得，他心软，他重感情，他见不得别人比他先走，却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先送走的身边的人。
他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阴沉的难看，指甲紧紧的嵌入了掌心，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眼泪就要掉出来，征战荣耀多年，成熟归成熟，心软的毛病倒是一点都没有改掉过。
林敬言说了很多感谢的话，譬如感谢了同他奋战了两年的队友，感谢霸图这支队伍，感谢支持过他喜欢过他的人，每一个同荣耀相关的人，都是他一生中，遇到过最好的人和事。但是张佳乐一句都没听进去，他低着头只觉得眼睛酸涩嗓子中哽着什么东西出不来。状态下滑不可避免，他也知道林敬言不是第一次有过退役的想法了，但若中途退出就不是他了。陪着霸图走完自己职业生涯的最后一程，林敬言觉得没有什么好遗憾的。每个人或早或晚都要经历的事，只不过他想的开，自己先走一步而已，最后他站起身来鞠了一躬，“谢谢大家，祝大家好运。”张佳乐终于是忍不住掉了眼泪，然后仰起头来试图让眼泪倒流回去，站起身红着眼痛林敬言握手拥抱。
他从没觉得自己矫情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反正心软的毛病改不掉，倒不如一敞开心扉做自己，就像他现在抱着林敬言说再见一样。
林敬言决定要退役的时候，第一个就告诉的是他，那时候他虽然心里清楚原因张口还是问了句为什么，“你认真的吗老林？就真的决定要走了？你不是开玩笑的？”
随即林敬言哑然失笑，“能为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会拿这样的事开玩笑吗？我也希望是假的，我还能自欺欺人的说，我状态很好，还能再打个十年。”自嘲的笑容挂在了他脸上，“可惜啊，我又不像你，状态好拼的动，如果不是霸图，可能两年前我就已经离开这个圈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发着呆做着自己并不喜欢的事吧。”他同张佳乐站在露台上，手撑着栏杆上说的随意，“我如今的状态你们也看到了，再不走，对你们，对我，都是种负担，而且说实话，经过了上赛季的打击，我确实有些心灰意冷了。你说我们同为第二赛季出道，在你和孙哲平已经冲进总决赛拿亚军的日子，我的战绩比你们差多了，如今毕业了，答卷一点都不好看，连个总冠军都没有，第一流氓的称号也丢的彻底，其实我很失败是不是。”
“所以走是必然的，张佳乐，希望你还能记得自己的初衷，就当连着我的那一份一起走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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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其实每次写双花情绪波动是肯定的 精分大戏一样自己代入张佳乐 念着台词好像身临其境一样 然后就觉得莫名其妙的窝心。
今天写到老林回头去翻原著 看得我难受的捂着餐巾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所以说他们都是悲情的 圆满的事情少之又少 想要全部得到 很难。
就像一开始说的那样 不要羡慕喻文州和黄少天 除了他们 再也找不出第二对了 蓝雨正副队就好像独树一帜一般立在哪里 事业也好 爱情也罢 总是拥有残缺的人羡慕到眼红的部分。
难受 哎。
